手癌少女二乔酱

红海子博,爱所有人!所有人!!!强者无敌!!!

【罗星中心】星(END)

惯例ooc流水账碎碎念,陆大夫出没预警,大概算是不糖不刀吧……

存货基本上发完啦~啦啦啦啦~~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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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 

城市的夜里,通常看不到星星。

 

罗星躺在医院的病房里,透过窗口的一角,向外望去。

他刚做完新一轮手术,睡眠不是很好,护工帮他翻完身后,他就陷入了某种诡异又无奈的失眠状态里。

按照常理来说,夜深人静,万籁俱寂,他应该思考些什么与人生未来生活迷茫等等东西相关的话题,来告慰悲惨的、残疾的、失去未来方向的自己。可他偏偏没有这个意愿,他只是伸长脖子,又探了探头,试图看到天空中那些璀璨的、华丽的、闪耀的星辰。

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。

在那一角天空里,星子的光芒完全被霓虹取代,夜空不再深暗,而是呈现出一种被强光照射后模糊而死板的红黄相间的光晕。哪怕是在身处居民区和高校区之间的医院,也无法逃脱所谓“光污染”的魔爪。

罗星失望地闭上眼睛。

 

如果是在海军基地或者是海上,就一定能看到星星。

天幕辽阔深远,银河横亘天际,星辰明亮繁多,像是破碎的星屑,铺天盖地,迎面扑来。

如果是在国内,北天之上,大角星、角宿一、五帝座一连接而成春季大三角,再加上猎犬做的常陈一,又可以构成星空之中闪耀夺目的“处女的钻石”。如果是在南半球,则会有天兔座、大犬座、天鸽座等星座绽放星辉。

 

罗星,名中带星,热爱观星,如果不是入伍当了狙击手,怕不是要成个正儿八经的天文学家。

李懂就这样调侃过他,他说:“罗星,你能认出这么多星星,是因为跟它们是本家吗?”

罗星使劲撸一把李懂的头毛,笑骂:“什么跟什么!”

但他也不得不承认,自己对天文学的兴趣,的确与名字有关。

 

罗星,罗盘与星辰。

 

02

 

刚入伍那会儿,罗星总爱把自己的名字拆解成罗盘和星辰,借此显示自己与海军的莫大缘分。

现在想来,真是中二又沙雕。

与他差不多同期入伍的陆琛不仅专业素质过硬,记这些鸡零狗碎的黑历史也是一把好手。手术的恢复期一过,陆琛就活蹦乱跳地前来看他。他左边的衣袖插在口袋里,小臂处松松垮垮的,但乍一看却还蛮像个健全人。

陆琛说:“今天是罗盘还是星辰啊?”

罗星靠在床头上,丢出个苹果砸他,说:“可闭嘴吧你。”

陆琛咔嚓咔嚓吃苹果,果然闭嘴了。吃完后,他挑眉看罗星,说:“我问过你们这儿的小护士了,说能推你出去走走。来,放放风,顺便带你见识一下北京的春天,怎么样?”

罗星说:“行啊。”

 

两个大老爷们不废话,在护士的帮助下,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。

住院部的人没有门诊多,走廊和电梯里都还算是空荡。罗星坐在高背轮椅上,腰间和胸前都束着束缚带,勉强让他的姿势看上去有些端正。

陆琛问他:“这次手术效果怎么样,能有点感觉吗?”

罗星伸手捞了一把自己险些掉出踏板的脚,比划了一下,说:“还行吧,稍微有点感觉,不过不太能控制,膀胱反射倒是建立得不错,很久没失禁过了。”

陆琛难得沉默了一会儿,用失去手臂的肘部抵住轮椅把手,左右一起用力,推着罗星走过一处不平整的地面,说:“你倒挺坦率。什么时候开始复健,让我围观一下?”

罗星说:“就知道你小子想看我热闹,到时候被医生打出去,我可不管。”

陆琛笑,说:“放心。”

 

03

 

罗星开始复健那天,陆琛真来了,不过他是来复诊的,并没有太多看热闹的时间。

彼时罗星刚穿好支具,陆琛就探进头来,伸出大拇指,用口型比了个“加油”,紧接着就溜走了。罗星无奈摇头,头晕眼花——体位性低血压着实令他不适,他花了几秒钟才适应了身体猛然直立而带来的不适,又由复健医生护着,挪到了两道助行杆之间。

罗星牢牢握住助行杆——他的下半身依旧如同坠入混沌,感知模糊而无法控制,虽然比起最初黑洞一般的无知无觉已经好了太多,但始终令他胆战心惊。

复健医生扶住他的腿,说:“你试着动一下?”

罗星闭上眼,调动全身气力,试图挪动自己的左腿。

但是神经指令发出,肌肉却无法接受,只能断裂在胸前那个穿透了的洞上,泥牛入海。

“不要只是动腿,用腰胯带动,慢慢来,不要着急。”复健医生说。

罗星深吸一口气,说:“嗯。”

 

复健训练和狙击训练哪个更难?

这实在难以比较。

一个要将死去的身体唤醒,一个要让活着的身体沉寂,无论怎么算,都违背了生理自然规律。如果说后者比较简单,一定是沉睡比苏醒更为容易的缘故。

罗星缓慢地在助兴杆之间移动,准确地说,是他拼命使劲儿,复健医生扶着他的腿,一步步向前挪动。对于罗星来说,这其实没有什么成就感,因为他清楚地知道,自己的移动所依赖的,不是脑门上的青筋和汗珠,而是别人的臂助。

但他又不得不承认,这种挪动带给了他一种微妙的、渺茫的希望,让他不断发力,试图真正地通过自己的力量,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。

有点像拉锯战。

他曾为了狙击任务,两天两夜不移动不闭眼。

他也相信自己可以克服生理的障碍,迈出自己的步伐。

 

只是累得眼冒金星的时候,他才不得不承认,枪伤带来的身体损伤是巨大的。复健之路,路漫漫其修远兮啊。

 

04

 

罗星自认算是个比较幸运的人。

当兵时有能力有天赋,入伍不久就被狙击教官看中,成为了万里挑一的狙击手。后来入选蛟龙,上天下海地执行任务,也能在蛟龙突击队这样人人都出类拔萃的地方崭露头角,与顾顺一时瑜亮。再后来任务受伤,子弹虽然打穿了脊柱,但刚好绕过重点脏器,只擦伤了一些肺叶,最后贯穿而出,没有在体内造成更严重的后果。

所以当别人说他不走运,都能被流弹打伤时,他其实是颇不认同的。

但这话说出去,又会被人认为是逞强,所以他干脆闭口不言,安安静静地养身体搞复健,意图恢复一些自理能力后投入新生活的怀抱中。

 

大概是这份天生自信和乐观起到了作用,又或者连日的汗水和辛苦收到了回报。在春夏之交的某一个上午,他像往常一样甩动腰部,还没等他自己反应过来,绵软的右腿便随着这一甩划过一条小幅度的弧线,准确地到达身体前方。

罗星毫无防备,这突如其来的一动让他险些从助行杆上掉下来。但好在多年当兵的身体反射还在,他双臂用力,稳稳地将自己卡住,又有些不可思议地低下头,试图确认这不是做梦。

紧接着,他又甩动左腿,慢慢地向前移动了一步。

又一步。

再一步。

 

他就像收复失地的将军,每迈一步,都有千军万马之势,又疾又稳,将方寸国土收于囊中。

陪在一旁的护工忍不住感叹,不愧是当过兵的人,他陪护过不知多少脊椎损伤的病人,能复健到罗星这个地步的,还真没有几个。

而罗星反倒平静极了。

他曾是狙击手,理智、冷静、坚毅,沉稳、专注,处变不惊。即使他再也无法举起狙击枪,这些素质也熔铸于他的血脉里,成为他身体的记忆,永远留存。

对应于复健成效也是一样。

 

在主治医生例行会诊时,他主动报告了这一情况。医生也是见过风浪的人,他拍拍他的肩,说:“小伙子,不容易啊。”

罗星想,其实也没有很不容易,每天练,总会好的。

当兵就是这么过来的。

 

05

 

罗星出院那天,陆琛戴着自己的义肢大兄弟来接他。

其实海军总部已经派了人过来,西三环和西五环之间也没有多远的距离,但陆琛还是来了。

那是个周末,阳光明媚,蓝天白云。

陆琛捧着一束花,笑嘻嘻地递给罗星,说:“恭喜出院。”

 

他们一起上车,去到了海军总部附近专门为罗星腾出来的宿舍。房间里装了许多助行设备,非常照顾残障人士的生活。

陆琛进门,里里外外看了一圈,说:“那就还要加一个恭喜升官?”

转了文职的罗星不跟陆琛这等原下士一般见识,顺势撑着拐杖站起来,踢踏着步子,慢慢地在房间内移动。

“不错。”他评价,“还挺贴心”

陆琛笑,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信封,递到罗星面前,说:“李懂寄过来的,说是给你的,但是医院人太多,就先寄我哪儿了。”

牛皮色的信封,盖着异国的邮戳,正反面都写了字,字迹清秀而工整。

陆琛说:“李懂还挺惦记你的,听说你脊柱神经被打穿了,差点急得从岸上蹦回地上。”

罗星狐疑地看陆琛,说:“你看了?”

陆琛无语:“罗星同志,陆琛我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?”

 

信封由火漆封口,完好无损,里面没有信,却有一张明信片。明信片是吉布提店里常卖的那种类型,一张风景图,有船,有海,有夜空,有星星。

这明信片显然辗转各处,经历磨难,到达罗星手上的时间比它的寄出时间迟了整整一个月。明信片背后是一些常规的话,无非报告近况、询问近况,以及一些属于普通军人的那种又直又硬的祝福。

只是在最后,李懂写道:海上的夜空还是很好看,我现在能认出来大犬座了。

 

海洋之上,星空闪耀,罗盘跟随星辰的指引,寻找航行的方向。

 

罗星盯着那张明信片看了好久,忽然说:“陆琛,今天去郊区,就门头沟吧。”

陆琛:“……啊?”

 

06

 

可怜陆琛一个残障人士,拖着罗星这另一位残障人士,费劲巴拉地叫车去到景区,在景区找了个小破旅馆后,还得忙前忙后搬东西收拾屋子,把自己的的后勤本分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
他没有问罗星为什么忽然想来这里,也没有期待罗星会对此作出解释。

他只是有点好奇。

 

夜深了,世界变得凉爽而安静。

在这山环水绕、树木丰茂的地方,昆虫的的叫声响彻山野。所谓“蝉噪林逾静,鸟鸣山更幽”,自然风物的声音越大,就越显夜之幽静与神秘。

就像在海上的夜晚里,四周除了船移的轰鸣与波涛的击打声之外,什么都没有。

空旷,宽广,寂寥,天地之间唯有清风与明月,拂山照江。

 

罗星把自己从床上挪起来。

他披上外套,捞过肘拐,打开房门,走了出去。

他的动作很慢,动静也很轻,肘拐与地面碰撞,发出轻微的声音。如果不仔细分辨,甚至会让人以为,这只是挂钟转动的滴答声响。

他推开门,走了出去。

 

外面没有灯光,山高的地方,人与天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。

繁星闪烁,天光扑面而来,迎着冲出去的那阵风,以雷霆万钧之势进入目之所及的世界之中。

 

银河横亘于长天,南方的天空下,猩红色的心宿二流光溢彩;隔银河而望,牛郎星与织女星天各一方;天津四与周围星辰相连,构成一个巨大的光辉闪耀的北天十字,南斗与北斗遥相呼应,璀璨到几乎令人无法逼视。

闪烁着、生存着、诞生着、毁灭着。

在亿万光年之外,古老的星辰或许已然湮灭,又或许正值重生。

在某一瞬间,它们的光芒穿破浩大深远的宇宙,落入遥远的地球上,某个生灵的闪烁眼眸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陆琛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。他靠门站着,过了一会儿,忽然说:“看来你恢复得不错。”

罗星在漫天星辰中回过头,冲他竖起一个拇指,说:“继续努力。”

 

07

 

然后他看又向夜空,认真地笑了。

 

罗星想,我就是星辰。


FIN.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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